十环

CP/レオ司

 

 

 

 

出了电梯,他跟KN的小组联络官打了个招呼。鸣上岚应了一声,笑得依旧好看,他的眉眼弯起来都见不着浅紫色的眼珠,手上还抱了个牛皮纸盒。月永レオ三天前孤身一人出外勤抓嫌疑犯破了个十几年前的旧案,虽然有误打误撞的嫌疑,但他这两天依旧心情不错兴致很高;瞅见那个纸盒,他以为是有什么新案子,便好奇地凑过去看上边儿的标签,结果还没看清就被自家联络官的啊啦糊了一脸。鸣上岚说今天KN要来一个新人国王大人你不知道吗。

我怎么会知道这种事情。月永レオ在心里嘟嘟囔囔了几句,他向来没有作为KN组长的自觉,除了破案其他事务都不怎么管:当甩手掌柜当得悠闲到了极点。将手中的咖啡一饮而尽,他随手一扔就把纸杯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月永レオ的准头不错,SEU外勤人员一年一度的射击测试他从来都是满分通过,就连扔垃圾也从来没有扔偏过。

而他身边的鸣上岚扬了扬手中不重的纸箱,笑的和煦:“新人十点就会去你的办公室报道哦。”

“好吧好吧我尽力。”

也不管对方是否明白自己是要尽什么力,月永レオ挥挥手。他先鸣上岚一步进了KN的工作大厅,绕过七八九十个他根本叫不出名字的职员,一只脚才踩在楼梯的第一阶上就看见了端着杯子从二楼下来的濑名泉。脸臭的技术员今天依旧脸臭,月永レオ怀疑是不是上面又给他安排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任务而惹得他不快。灰发的技术员明显注意到了他,湖蓝色的眼睛轻飘飘地一瞥,然后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算作打招呼:一副傲娇到不行的样子。月永レオ自觉是个有眼力的人,为了不让傲娇变成暴娇,他对着濑名泉露出了一个典型的月永レオ式的笑容,天真无邪傻得冒泡,踩着木质楼梯脚步轻快地蹿上二楼进了自己的办公室,还不忘啪地合上门。

室内乱七八糟。满地的中性笔精装书小册子报纸卷宗重重叠叠,是头两天破案用的;还有马克杯食品袋充电线毯子枕头缠缠绕绕,也是头两天破案用的。月永レオ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辫子,思维转了好几圈儿,他的办公室一向是由鸣上岚和濑名泉帮着收拾的,而联络官总是在破案前后工作最忙,想来这两天肯定也没什么时间做这事儿。至于那位刚才在楼梯口碰到的技术员。月永レオ突然灵光一闪想起来自己就是那个害得濑名泉这两天加班熬夜到天明的罪魁祸首,又仿佛是走马灯一般地回忆起了刚才的种种,不由觉得一阵恶寒;他庆幸地决定下次见着濑名泉还是先绕道以保性命无忧。

总之,他的办公室现在乱得根本没法儿下脚。但是月永レオ并不在意,他一向督促自己要成为一个像是宇宙一般的男人,放在这上面就是心宽得很。跟个跳格子的小姑娘似的,月永レオ跃过面前的一堆卷宗,完美地避开了充电线:用了抓嫌疑犯一抓一个准的身体反射神经;他在自己的办公桌上拿了个文件夹和一支笔,又从抽屉里抽出一叠崭新的A4纸,然后按原路返回退出了自己的办公室,动作流畅地关上门。月永レオ决定去楼上找找inspiration,顺便和自己的好友、KN核心成员之一的家属喝杯番茄汁聊聊宇宙大义。

SEU总部上上下下千百来人,几乎人人都知道七楼KN的创始人和组长是个天才,生来就长了个该用来破案的脑子,虽然看身材个子像个文职,但是真要论武力值他在整个SEU都要排前三:偏偏人家还是个组长,一个不怎么管事工资却依旧高普通职员一大截的组长,再加上业绩奖金、哎呀,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而此时,SEU千百人口中传颂的月永レオ,KN的创始人及组长,年方二十五青年才俊,娃娃脸小虎牙,他显然已经把自家联络官交待过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

 

月永レオ是被自己的手机铃声吵醒的,他闭着眼把自己的脸埋进被褥,在床上滚了好几圈才滚到床边。他伸手去拿床头柜上放着的手机,那东西在他的掌心震个不停,颇有几分不死不休的味道。月永レオ在被子里蹭了蹭把自己脸上的头发蹭到一边,手指微微一动就把手机闹钟关掉,他勉力睁开一只眼去看手机屏幕,是早上八点钟,于是就磨磨蹭蹭地裹着被子坐起来,眼睛闭着,一只手伸到枕头下摸了摸,摸出了一本小册子。

要说的话,平时的他根本不需要在这个时间起床,虽然SEU规定的上班时间是上午九点,但是KN的组长从来都不是个会遵守规则的人,上面看了看他的业绩,一开始还会提醒几句,但到后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月永レオ把那本小册子扔在床头柜上,万分留恋地抱着自己的被子接收了一会儿宇宙电波。他今早有个会议,SEU各科科长各组组长都要参加,即使是他也完全逃不掉。月永レオ慢吞吞地洗漱完毕,发梢上还滴着水,他站在衣柜前打了个呵欠,一阵翻翻找找才从角落里把他一年也穿不了几次的西装摸出来。穿衬衣的时候没注意扣错了一颗扣子,于是一切都又要重来。月永レオ半阖着眼一脸困倦地穿戴好,把手机钥匙往裤兜里一揣,一边扎着自己的小辫子一边关了门。

开会之前他得去找鸣上岚拿报告书。月永レオ走进KN的工作大厅,无视掉职员们一副见了鬼的表情。KN的小组联络官正坐在大厅的公开办公桌边整理资料,看见他便打了个招呼,于是月永レオ就应了一声;鸣上岚拉开抽屉找他要的东西,嘴上先是夸他穿西装也很好看,然后在把报告书递过去的同时问了一句你今天是不是要代表发言。月永レオ本来还有点儿走神,他觉得今天的天气阴沉沉的影响到了他宇宙信号的接收,从而导致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严重缺少inspiration。而鸣上岚此话一出,他站在原地呆了一下,连伸出手的动作都顿住了。都怪今天的天气太糟糕了。月永レオ想。阴沉沉的一点儿阳光都没有,他只觉得这一瞬间自己所剩无几的inspiration都义无反顾地抛弃地球飞去了宇宙黑洞。

鸣上岚眨眨眼,月永レオ此时的反应并不在他的计划之内,于是他就小心翼翼地开口问:“你不会是忘记拿了吧?”KN的组长有些僵硬地点了点头,鸣上岚的表情空白了一瞬,接下来的语气便不抱有任何希望了:“那你记住了吗?”

当然没有。月永レオ的记忆力确实很好,但是那也仅限于他感兴趣的内容。联络官扶着自己的额头发出一声哀鸣,他觉得KN自成立以来就一直挺光辉的形象在今天就将要毁于一旦。而愣了十几秒的月永レオ觉得这个事态其实还不算太糟糕,可以抢救一下,于是他就问鸣上岚有没有备份。金发的联络官抬起头看他,苦兮兮地说你觉得有吗。

“为什么不备份。”月永レオ嘟嘟囔囔地抱怨。

“一开始是谁说打印出来就删掉再也不想看见这个的?”鸣上岚看了一眼时间,虽然KN组长的发言是在会议末尾,但是现在要重新写的话恐怕也来不及了。

月永レオ被他的回答一噎,心想你们为什么在这种时候这么听话。他把自己的手放在西装裤裤兜里摸了摸自己的手机,突然又回忆起今早起床的时候自己迷迷糊糊地随手就把那本小册子放在了床头柜上:那么明显的地方他居然都没看见。都怪今天的天气太糟糕了。月永レオ的手指下滑越过手机,发现裤兜里还放着家门的钥匙。他的思维就在这一瞬间突然灵敏了起来,大脑电波嘀嘀嘀三声,然后猛地反应过来他今早出门的时候不仅没带发言稿,甚至还没带钱包。为了早点儿到这边他也没去吃早饭,月永レオ瘪了瘪嘴,宇宙电波可不能祭自己的五脏庙。都怪今天的天气太糟糕了。而此时坐在座位上的鸣上岚像是突然看见了什么然后站了起来:联络官一副找到了救世主的表情,满面笑容地朝着工作大厅的玻璃门挥了挥手,语气万分亲切一波三折地叫了声小司司。他这句话的语气成功地激起了月永レオ一身的鸡皮疙瘩。月永レオ侧过头,就见着那人红色的发和紫色的眼,鲜艳的像是一簇红缨。

才进门就被热烈欢迎的朱樱司一脸茫然,他先是礼貌地道了声早安,然后走过来询问鸣上岚是不是需要帮助。于是KN的小组联络官就笑得见牙不见眼:“你昨天早上是不是帮忙改了国王大人的发言稿呀?”朱樱司说是的,语气是他一贯的认真:“是修改了以后有什么问题吗?”

鸣上岚摇摇头。“不不不没什么问题,”他语气殷切地问,“你还记得具体内容吗?也不用一字不差,大体差不多就行。”

才加入KN一个星期的朱樱司对此时的事态有些不明所以,但他还是点了点头,无比贴心地接话:“都记得的,如果您需要的话,司现在就去帮您打印一份?”于是联络官就动作迅速地抓起一边的座机一个紧急电话打给了二楼的濑名泉,交待了几句就让朱樱司上楼去:“小泉打字速度超快,你直接去他办公室跟他说内容,半个小时能弄完吗?”朱樱司综合了一下发言稿的长度和濑名泉的打字速度,最后表示只需要二十分钟就可以了。解决了一桩大事的鸣上岚看着青年的背影消失在木质的旋转楼梯上,他松了口气,然后对站在一边儿的月永レオ笑了笑。啊啦真是帮大忙了呢。月永レオ眨眨眼,他在脑袋里过滤了一大堆信息以后发现并没有自己想要的,于是就问他是谁。闻言,鸣上岚鼓了鼓腮帮子说那是才加入不久的新人啊,第一天报道的时候你还放了人家的鸽子哪。

“他叫什么?”

“司,朱樱司。”联络官不满地抱怨,“真是的,国王大人也稍微多注意一点身边的人吧,小司司来KN已经一个礼拜了你都还不记得他呀。”

 

月永レオ觉得他有点儿委屈。

记不住人能怪他吗。要是他的大脑能把见过的每个人都装进去,那他现在还破什么案、干脆直接去帮人查户口好了。月永レオ回到公寓,在玄关处脱了西装外套,走到卧室解了领带和衬衣扣子。他不喜欢穿西装,太拘束了不是他的风格。月永レオ像一个赌气的小孩子似地把自己扒干净,跑到浴室洗了个澡,然后也不管地板上的水渍,赤着脚走到床边随便套了件衣服就钻进被窝。今天的会议还算顺利,臭着脸的技术员在他发言前十几分钟送来了发言稿,月永レオ敏锐地发现对方的情绪正处在暴躁要炸的边缘,于是就只是讪讪地笑了一下,接了小册子便溜进会议室。他在被子里滚了几圈,觉得有点儿热,然后就伸出手去拿床头柜上的空调遥控器。结果遥控器没摸着,摸到了一叠纸。月永レオ飞快地掀开被子坐起来,盘着腿,手上拿着那本小册子,他的绿眼睛闪了闪,将小册子翻开了。

切,我就不信……

一分钟后,月永レオ面无表情地把那本册子扔到地上,裹着被子倒在床上决定一觉睡到明天中午。明天中午。他翻了个身,绿眼睛从被褥里探出来。没吃早饭,中午蹭了点儿鸣上岚的便当所以吃的也不多,这个时候他觉得有点饿。月永レオ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准备点个外卖,捏在手中的电子产品却在这时叮叮咚咚地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他眨眨眼,挂断。然后不出十秒,同一个号码又打了过来。现在的骚扰电话都这么锲而不舍的吗。月永レオ再次点了挂断,为了防止对方第三次打过来,他指尖一动把对方拖入了黑名单。

过了一个小时,就在月永レオ下楼扔了垃圾站在电梯里准备回到自家公寓的所属楼层的时候,他接到了来自鸣上岚的邮件。对方问国王大人你为什么不接小司司的电话还把人家拉黑了啊,顺带一个生气的颜文字。月永レオ盯着手机屏幕半晌,自以为凶巴巴地回了句谁知道是他啊。KN的组长瘪了瘪嘴,在手机提示灯再次亮起来之前点了关机,然后把自己的手机啪地放在玄关的鞋柜上,蹬掉鞋子,木地板被他踩得咚咚响,回卧室睡觉去了。

 

月永レオ抱着一堆资料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好不容易腾出一只手给自己开了门,一只脚才迈进室内就看见红发的青年正在帮自己收拾书架。濑名和鸣把这事儿交给他做了啊。月永レオ想着在自己的办公桌旁坐下。也对,新来的也只能打打杂。他决定不去看对方,于是就打开了文件夹,抽了支笔在空白的纸上涂涂画画。而红发的青年见他开始工作,也没打扰他,只是轻手轻脚地准备告退。

“诶、等等,”月永レオ突然叫住了朱樱司,“话说你叫什么来着,新来的?”

朱樱司耐着性子回答:“朱樱,朱樱司。”

“好吧新来的。”月永レオ毫不介意地招手,也不知道他到底记没记住对方的名字。“你过来。”他昨天才看了朱樱司的个人简历,学历学位那一栏里面的内容多得可怕。没本事哪儿能进SEU,哪儿能进KN?月永レオ用左手撑着自己的下巴。管他有没有本事,但上面既然有给他安排搭档的意思,那就别只是个书呆子、拖了他的后腿。手中的中性笔在他的指间转了几圈,月永レオ用笔尖戳了戳打印纸上摆着的几张照片,留下了几个墨点和印迹,他微微抬头看朱樱司:“看看,然后跟我说说你的看法。”

红发的青年闻言就凑过来,他似乎是有一点近视,所以离近些才更方便他能看得清楚。月永レオ眨了眨眼,在对方靠近的时候,他似乎是闻到了对方红发间的洗发水的味道、有点儿甜。说起来一直也没注意。他漫无边际地想。新来的的这张脸长得挺好看的嘛,看上去好小,他多大来着?二十二还是二十三?说是十八九岁都不会有人怀疑吧。月永レオ显然忘记了长了张娃娃脸的是自己这个事实。指间的中性笔又转了几圈儿,他用笔盖敲了敲手边的桌面,目光从对方的发梢脸颊一直落到了那几张照片上。笔尖在白纸上留下了一个墨点,月永レオ写下了第一个字,然后就一路无比顺畅地写了下去。今天早上怎么没发现。他再次眨眼。今天的信号这么好啊,这种状态一直保持下去的话工作很快就能结束了吧。

“Leader?”

“啊?唔,你继续。”

朱樱司的声音很平稳,和脸臭技术员的平稳不同,他的语气是温和的,没那么冷淡,但那些温和又和联络官的不同,多了点儿疏离冷静。月永レオ捏着笔的手动作一顿,他看了一眼自己写下的乱七八糟的一堆东西,字迹很乱,箭头打得纷纷扰扰线线绕绕:他自己能认出来,别人就勉勉强强了。而朱樱司和他隔了一个办公桌,对方的目光放在那几张照片上,恐怕根本就没注意他到底写了什么。差不多。月永レオ在涂满了字符的纸上画了个句号。朱樱司的意见和他的差不多,因为现场经验不同,所以他俩思维的出发点完全不一样,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得出相同的结论,甚至在思考的过程中,他们的很多观点都不谋而合。

这还真是。月永レオ突然有些高兴。他觉得自己似乎是找到了今天信号很好的原因。KN的组长放下手中的笔,弯了眉眼笑起来,他对于自己的情绪一向不加掩饰,而他面前的朱樱司在抬眼的时候看见了他的笑容,于是就露出了一个困惑的表情。“怎么了吗leader?”他问。“我有哪里说得不对吗?”

“没有没有完全没有!”月永レオ笑嘻嘻地回答他,“哦对了你叫什么来着?”

 

鸣上岚发现自家组长和自家新人之间的关系变好了,原因是月永レオ不仅记住了朱樱司的名字,而且还在朱樱司表示自己想要出外勤的时候帮对方在推荐书上签了个字。小组的联络官站在月永レオ的办公桌前,手里拿着那册推荐书:“虽然看着你们关系变好了我很开心,但是出外勤这件事情也太草率了吧?”

月永レオ站在贴满了照片地图画了各式符号的墙边,听了这话头也没回,一副还在与宇宙通信的表情:“是吗?为什么?”

鸣上岚觉得自己真的是操碎了心:“先不说其他的经验问题,小司司他到现在根本就没摸过枪啊。”闻言,月永レオ拿着马克笔正准备画箭头的手一顿,这下他回过头了,还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月永レオ问那他是怎么考进来的?鸣上岚叹了口气说文职不需要配枪。但是出外勤需要啊。月永レオ又茫然地眨了眨眼,他先把自己刚才思考过的内容在大脑里存档,然后把手中的马克笔往鸣上岚手心一拍,一边大叫着スオ一边推门出去了。

其实这事儿可大可小。月永レオ和朱樱司沟通了一下,然后十分直接地把朱樱司拜托给了正从旁边办公室走出来准备休息一下眼睛的濑名泉。KN唯一的高级技术员面无表情,最后和月永レオ讨价还价半小时,以休息一个礼拜为条件接下了这个额外工作。当然,如果当时他就知道是现在这么个情况的话他才不会接下来。濑名泉身边低气压的浓度已经高到肉眼可见了。偏偏当事人还一脸歉意委委屈屈;自家的组长也在一边插科打诨,这让他根本有气没处撒。“我觉得我已经尽力了,”濑名泉说,“能交的都交了能学的都学了,你就听天由命吧。”

打发朱樱司带上耳罩去练习。脸色阴沉的技术员抱着双臂坐在长椅上,目光在月永レオ和朱樱司的背影上来来回回几遍,斟酌了大半晌还是开了口:“你俩怎么回事?”

“啊?”坐在他身边的月永レオ不明所以,他的那双绿眼睛还落在正在练习的朱樱司的身上,语气也挺敷衍,“什么我俩怎么回事?”

他没发现?濑名泉一愣,说你不觉得你俩最近走得太近了吗?于是月永レオ就回过头看濑名泉,技术员脸上的表情告诉他对方并没有开玩笑。KN的组长回忆了一下自己最近的言行,翻来覆去做了好几个语言行为对比才终于得出了结论。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他咕哝了一句,然后微微提高了自己的音量:“有什么问题吗?”

濑名泉被他哽了一下,一脸无语:“问题大了好吗,你自己是不觉得你自己的态度很奇怪,但是这两天鸣君整天都在我耳边念叨说他怀疑你谈恋爱了。”

“谈恋爱?”月永レオ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和谁?和スオ吗?”他最近的确和朱樱司走得近,但他自认为也没近到那种地步。KN的组长又在脑海里回想了一下他最近和朱樱司之间的交流相处,还是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而濑名泉没回答他,灰发的技术员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一语不发地转身离开了。

哪里像是谈恋爱?月永レオ把目光放回朱樱司的身上。平时有案子的时候就一起讨论案例,有时候忘了时间说到大半夜就干脆一起在办公室休息了;他喜欢和朱樱司讨论,因为每当他这样做的时候往往就会有很多的inspiration在大脑里涌动;平时没案子的时候就在一起吃个饭,他知道对方喜欢的甜食种类,而朱樱司当然也清楚自己的喜好。晚上要是没事儿做就打个电话发个邮件,聊聊白天上班时间没来得及说完的话题——月永レオ看见朱樱司取下耳罩放下枪走过来,最后弯着眉对自己笑,笑容温软的跟一簇红缨似的,他说leader时间也差不多了要不我们回去吧。——哎呀。月永レオ一愣,脑袋卡壳了一秒;不这么想还不要紧,但是只要这么一想的话。

好像还真有点儿像谈恋爱啊。

 

朱樱司发现自家组长最近在躲着自己,原因不明。他像往常一样来到对方的办公室帮忙收拾东西,却并没有在室内发现月永レオ的身影。奇怪。侧写师皱了皱眉。自己最近做了什么让对方感到为难的事情吗?没有吧。他把地上的书籍和文件夹捡起来放回书架,然后把桌面上零散的A4纸分类放进档案袋里。他良好的记忆力一向是不会出错的。傍晚五点,朱樱司在SEU的大门口碰到了月永レオ,这是他们这一个星期以来第一次面对面。年轻的侧写师走过去,轻轻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Leader?”

月永レオ扭过头来看见是朱樱司的时候表情空白了一秒,他先是支支吾吾地应了一句,然后问你怎么在这里。话音刚落月永レオ的表情就变得比刚才更加奇怪了,他在心底狠狠地骂了自己一顿;他觉得这么傻的人肯定不是平时的月永レオ:这话完全就是没经过大脑脱口而出的,现在可是下班时间,对方在这儿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才下班,”朱樱司说,“我正准备回家。”

于是绿眼睛的男人就回答是吗那就快回去吧我也要回家了,语气有些急促。结果才转过身还没迈开腿就被对方一把拉住了手臂,这个动作很轻,一触即离,但月永レオ却觉得自己完全挣不开。“明天早上九点我要参加射击测试,”朱樱司又说,语气和平日里一样温和冷静,“濑名前辈说他会来看看,您要来吗?”

这是邀请吗。他一愣,一定是宇宙通信突然中断了,现在一格信号都没有;大脑电波嘀嘀嘀嘀好几下却也难以作出什么回应,迎着对方那双透紫的双眼,月永レオ觉得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了,于是他就胡乱地点点头,脚一抬,用几乎是抓犯人那样的速度落荒而逃。

 

虽然昨天晚上在被窝里打定主意发了毒誓说自己绝对不会去,但是在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变成了九点整的时候,他还是很没骨气地来到了射击测试的现场。月永レオ眼尖地瞥见了正在和濑名泉说话的朱樱司,对方的红发可太显眼了,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在原地踟蹰了一下,他挪动着步子慢吞吞地走过去。先注意到他的是濑名泉,KN的高级技术员冲他点了点头,然后朱樱司就有些匆忙地回过头,看见月永レオ便弯了眉,十足喜悦地唤了句leader。

月永レオ觉得要糟。

抱着计分板的考官叫了朱樱司的姓名,于是年轻的侧写师就应了一声。濑名泉轻飘飘地说了句加油,然后他湖蓝色的目光就落在了自家组长身上。月永レオ被技术员盯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扭扭捏捏磨磨蹭蹭半晌也说了句加油。他的声音很小,但是朱樱司听见了,青年弯起了眉眼,唇角也扬了起来,这个笑容和平日里的不太一样,没那么多的礼仪性质,似乎要更真实开朗一些。这下根本都不用去接收什么宇宙电波了,月永レオ只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大脑里噼里啪啦响做一团,一个招呼也不打就直接呼啦啦地烧了起来:什么乌七八糟的侥幸想法都被这团火燃成了灰烬。他站在地球上,脑回路却直接飞去了宇宙的外边儿;月永レオ不知道测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于是就更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结束的。而在最后,唤醒他让他回神的是身边濑名泉的一声叹息。

“可惜了,差一点。”

月永レオ眨了眨眼,他绿色的眼珠子缓慢地移动着,有点儿小心翼翼却十成十慎重地放在了那片红色上面。思维弯弯绕绕,似乎是顺着射击场外边儿转了好几圈才终于回到了原地。

“哪里差了。”

他听见自己这么说。

“这不是正中靶心吗。”

 

 

【END】

 

 

 

 

free talk: 

然后レオ就开始了自己长达一年半的暗恋。

《情结》的前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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